我不是好色之徒,自从本科毕业贬值到私人企业当管理员以来,养成了空闲时一头扎进书本里的习惯,从未改变过。虽然公司有时没什么业务,员工三个一伙,五人一群相邀去逛街寻找刺激,我都无动于衷,生活习惯及娱乐方面和他们有着明显的区别。等他们走远了,怀揣书本躲进宿舍里研究《工程管理学》。
某天中午,车间色主任怂恿我:“黄厂长,你也太那个了,全厂男性公民就剩下你这位书呆子还在做着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美梦了。”
我笑笑:“俺不感那个兴趣,再说万一被抓,这张脸往哪儿搁?”
他摇摇头:“你多虑了,晚上我带你到靓女公园、红灯区按摩一条街、激情影院门口转转,到处都是,抓也抓不完。”他一谈上这类话题,就会滔滔不绝传授经验:“陪伴过夜的一百元左右;过过瘾,年轻漂亮的小姐三五十块钱就能搞定;年龄偏大或姿色稍差些,十几二十块也能让你玩的尽兴。”
我问:“你怎么知道某某人是专门搞皮肉生意?”
他用食指点着我的头:“干嘛这么不开窍?此种女人装束打扮一眼就看的出来,她们经常单独站在树荫、草坪、电杆下,不是这位绅士来调戏,就是那个男人来讨价还价,一旦谈妥了,就一起鸳鸯戏水去了。”
“不怕被抓?”
“这个你放心,她们吃这种饭,比我们更怕抓。虽然她们几进几出拘留所,那是常有的事,释放后她们更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听说每天交些‘人头税’或免费请治安人员尝尝鲜,也就相安无事了。”
我心里想,老舍的《月牙儿》女承母业,说是生活所逼,难道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如解放前?疑惑的是,年年政府大张旗鼓扫黄,越扫越黄,是否与当官的经不起诱惑直接参与嫖妓有关?若如此,那么作为普通百姓,长期在外出卖劳力,买不起房子娶不起媳妇,生理需求时,想用自己的血汗钱换来一宿半夜的欢娱,何罪有之?
在色主任三番五次的洗脑下,我开始动摇了,改革开放到如此程度,还独善其身保留什么处男?趁冇女朋友之前,先去实习一下未尝不可。但我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一口回绝他的好意。
吃过晚饭,我特意去靓女公园逛逛。华灯初上,游人稀少,三三两两散座在草坪上、蓄水池旁、石板凳上聊天或漫无目标到处游走。由于今晚有备而来,便按照色主任介绍的经验去观察周围的人。过不了多久,我就看见有个光头男士跟披肩长发女孩交谈,大概在砍价,最后没有成交,光头离她而去。我趁这位乳臭未干的女孩身旁没人,急趋过去,低声问她:“多少?”
“最低五十。”她答。
我吃了一惊,还真的这么便宜啊?试试看还有没有降价空间:“三十怎样?”
此女摇摇头不搭理我。自讨没趣,赶紧退到一边。于心不甘,又把目光转向树荫处望去,哈!那里站着一位高个儿的妙龄女郎,摸样长的挺漂亮。我装作游玩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朝她走去,经过她身旁时,很随便地问:“多少?”
“五十。”所报价位与那个长发女孩相同。
我还是按照色主任交代的砍价技巧,先还价三十,若嫌少再往上加。想不到她干脆利落,拍板成交:“好,走,你不是开玩笑吗?”
我把声音压得很低:“请放心,说话算数。”
“那你先从边门走,我后面跟着。”
我突然间全身发抖,哆嗦着说:“我不知从哪个方向边门走,还是你在前面带路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稍停,定定神,尔后不急不慢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到了红灯区按摩一条街,她有意放慢脚步,我则加快步伐追上。经过刚才一刹那引起的悸动,现在镇定的多了。心想,玩女人原来这么简单,钱又不贵,难怪有的人趋之若鹜,乐此不疲。我今晚既然跟她有缘,那也该有点罗曼蒂克,别像哑巴似的草草干完了事。于是,我面带微笑向她提出建议:“怎样,去看一场电影如何?”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现在没空,白天可以,这时候去看电影,今晚收入就减少了。”
我打趣地说:“你多接待几位上帝,还不是要陪上半条命?去吧,我诚心邀请,难道还好意思拂了人家的面子?”
当然了,这种书生气十足的语言,显然是多余的废话。感情对妓女来说一文不值,她主要靠出卖自己的肉体赚钱,晚上六点到十二点这段黄金时间是不会轻易浪费掉,耽误了她的分分秒秒,就得多付手续费。万一碰上经验丰富的女子,还巴不得想掏空我身上所有的钞票呢。别自找麻烦,随她去,防耍花招要紧。
两人 一前一后经过了弯弯曲曲的小巷,时而向左,忽而往右,拐来绕去,总算到了她个人凭租的地方。这是一间旧房,很矮,面积特小,靠近墙角搭个简易床铺,熏得黑黑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泡,加上关门关窗,空气不甚流通,室内又没有电风扇,人一走进房间,汗如泉涌。虽然互不认识,但都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滴。恰在此时,墙外有人说话,吓得我连气都不敢喘,她凝神静听片刻,轻轻地伏在我耳边说:“没事。”而我仅有的一点余兴被室外的说话声吓的魂不附体,即刻阻止她下一步动作,扔下三十元,逃之夭夭。
2011年5月15日凌晨3点38分脱稿
(注:五一假期筱舒去 湘西凤凰古城,回来后写了一篇《四月,凤凰》,我评论道:“凤凰城真的如你所言是艳遇之最吗?夜幕降临的时候,全国各个地方还不是一样纸醉金迷?”她答:“呵呵,或许真的有艳遇吧?”我说:“等我发表《诱惑》的时候,你就知道每个地方都有艳遇,不单凤凰城。”她马上回复我:“期待你的新作。我倒要看看任大哥艳遇了哪一位美眉。”这下可苦了我,赶紧辩白:“不是我,是我的工友去年曾经艳遇过,还用手机拍摄了录像拿给其他工友欣赏。”
因拜读了筱舒这篇博文,头脑里就有了一种创作的冲动,便按照姓陈那位工友的描述加以整理,只不过写到最后感觉题目用“诱惑"不够贴切,故而改为《逃之夭夭》发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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